杜孟春接到过方洋洋的三个电话。都在年一月中旬,相隔不过两三天。第一次是托他给她亲叔方天豹捎口信,给她送个手机过去;第二次,医院,口气听着是偷拿丈夫张丙的手机打的,没说上两句就挂了,像是被发现了。
第三次,已经是夜里一点多,铃声突然响起。杜孟春从睡梦中惊醒,迷迷糊糊看了一眼,号码他第一次就存了,又是洋洋来电。“谁半夜接这个电话呀,她又是智障,不知道有嘛事。”他直接挂断了电话。隔天,他就忘了这件事,照常开着三轮车,在山东平原县前曹镇上走村串户,运送充好的液化气钢瓶。这份活计,他已经干了快七年。
十余天后,方洋洋的尸体被蒙上白布,从张丙家抬了出来。嫁进张家前,她是身高超过1米7、体重斤左右的壮妞,此刻在白布覆盖下,竟平整地看不出身形。近一年间,张家以洋洋不孕不育为由,一次次讨要钱财,后来干脆不让方家人见她。
方庄村村支书方喜军说,张家托张庄村村支书把消息传到了他们村,起初说洋洋病死了,村里乡亲谁都不信,笃定是“非正常死亡”。法医尸检鉴定最终证实了这一预感:年1月31日,洋洋在营养不良的基础上,受到多次钝性外力作用,导致全身大面积软组织挫伤而死亡。
当天深夜,方家亲朋一行赶到时,被张庄村民挡在门外。张家人躲在里屋,见不着人。洋洋的叔叔方天豹激动地拾起木棍,砸碎了大门玻璃。回到车里,他怅然地对乡亲们讲出半个月前杜孟春上家里送的口信。
年9月以前,洋洋的爸爸、叔叔和几个表哥,总共来过张家三次“要人”,婆婆刘兰英一句“她外出打工去了”的托辞,就不了了之。中间,警察也调解过一次,发去一张洋洋在张家的照片,算是交待。还有一份交给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信访材料,石沉大海。
给大哥方天木治病,差不多花光了家里的钱,洋洋要手机,方天豹拿不出来。在车上,一块赶来帮忙的邻居林建国当即骂他,“你怎么这么糊涂,不早说!洋洋至于落到这一步吗?”
而在他看来,一次又一次,洋洋错过了太多得救的机会。
禁闭的院落
“她把那个屋里电视柜倚倒了,我让她滚出去了。”